流光深处听莲语
文／王克梅
1
一直很喜欢多肉植物，理所当然就有了阳台上那盆观音莲。于是，就在一个阳光浅浅的午后，我站在它面前，凝神，甚是欢喜。
那一株，观音莲，下面是一些细长的多肉叶片，上面却真如一朵盛开的莲花，那样端庄，那样浓郁。虽然它不开花，却绿意盎然。想起它的名字，观音莲，难道这就是观音的莲花宝座？《诸经要解》中说：“故十方诸佛，同生于淤泥之浊，三身证觉，俱坐于莲台之上”。因为莲的圣洁高雅，所以佛经常常将莲性比佛性。于是，流光深处听莲语，忘记一切烦恼，拥抱一颗清凉心，默默做自己，就好。
2
那一碗莲，正在发芽，长叶。只待她，凌波翠盖，亭亭净植，远益清香。
可是，某一天，它的叶子有些枯萎了，难道是因为那盛放的青花瓷盆太小？于是，就把它们挪移到一个鱼缸里。偶然的一天，闲下来，静默于鱼缸前，细视那茎叶的缠绕，是一种生命的缠绕，慢慢沉思，谁能用慧眼看清？谁能用慧心辨明？好像有个声音，鱼，鱼儿有慧眼。再看那鱼儿自由自在，穿梭在莲叶和细长的茎之间，愉快嬉戏。有的甚至把枯萎的叶子当做食物，感觉特别轻松惬意。
看着看着，忽然，很想做莲叶间的一条鱼，虽然只有7秒记忆，忘记一切烦恼，一切忧伤，然后，每一个转身的时刻，都是重新开始，都是最新的自己。所以，在每一个崭新的开始，都用生命陪伴着洁净的莲，挺好。
3
早上去进修学校，遇见被夜晚的雨打湿了的韭莲——她正低着头，拥抱透明的雨珠，谦逊而又矜持地在微风中舞蹈……想起小时候，哥在老家院子里，种的那些普通却芬芳的花儿，最多的就是韭莲，因为它的叶子像韭菜一样鲜嫩，所以叫韭莲。韭莲每一个鳞茎都能开花，盛开的时候，六个叶片好像小喇叭，红艳艳的，一大片一大片的，特别美丽，装点着我们童年的色彩。
原来，澄明的世界，即使是偶然相遇，也会如久别重逢的好友，温馨而美好。其实，很多很多的寻常美好会深入灵*，念念不忘。如同开在心上的莲花，寂静芬芳，清净生香。
4
第一次去圆明园，只为了去看它的毁灭。可是当走进有着“万园之园”之称的皇家园林时，却被大片大片美丽的荷塘所震撼。第一次知道了莲花竟然有那么多的品种：什么印度红女神、埃及蓝睡莲、法国克罗地拉等等，争奇斗艳，让我们目不暇接。
然而最吸引我的却是王莲，圆圆的叶子像一个个绿色的大簸箕，直径有一米左右，周围是向上翻的边，象征着团圆。可是被毁灭的圆明园，只剩下断壁残垣，昔日美丽的大水法，也早已经成为过往云烟。我不禁忆起电影里它昔日的辉煌时代，若圆明园没有被毁灭，该是多么圆满！多么完美啊！
忽然，一阵风吹来，水面荡起层层涟漪，王莲随着水波摇曳着，好像在说，平凡的世界，哪有那么多圆满与完美，那只不过是心中的理想，或者说叫幻想吧。所以，超然于平凡，坦然与平静，素心淡然，如此习惯就好。
5
夏日的夜晚，燥热来袭，让人心烦意乱。于是，去公园走走。
高大挺拔的树影，蜿蜒的鹅卵石小路，在一片漆黑里沉默。隐隐约约的路灯，散发着朦胧的光。忽然一池的白莲，周围是一圈的彩灯，水面疏影婆娑，莲叶也恍惚起来。莲花早已进入梦乡。伫立片刻，想起朱自清的《荷塘月色》里，那亭亭碧绿的荷叶，那婀娜多姿的荷花，月色迷蒙，薄雾缭绕……于是，作者从不静到求静到得静，再到出静，真是“超然的好”“乐得暂时忘记”。
或许，宁静也好，超脱也好，都只能是短暂的。然而，有些静然的时光里，以心印心的默契，才会顿然生命的美好。因为，只有沉默才可以听到内心的声音，止语是一种智慧，更是一种澄明。
6
*河岸边的一个乡村，友邀我去赏莲花，说那里有难得一见的蓝莲花。
宽阔的荷塘上是“接天莲叶无穷碧，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美景，还有蜻蜓麻雀时而飞来飞去，时而伫立在花苞上，寻觅，那蓝莲花呢？功夫不负有心人，那一朵，蓝莲花，穿过寂静的岁月，随风绽放，了无牵挂，却也不怨不艾，不卑不亢。我被深深吸引了。可是天有不测风云，阵雨来临，我们进了一个农家。
于是，倚窗听莲语，笑看人生路，风也过，雨也过，随它红尘滚滚，心自纯净如许，澄澈如许，坦然如许，素雅如许，挺好。
7
喜欢雨，喜欢在雨里赏莲，注视那一池的红莲，忘我的看着，那一瓣无息落下，又瞬息消失在雨流里，流向远方。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：“母亲呵，你是荷叶，我是红莲。心中的雨点来了，除了你，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？……”那是冰心的吟唱吗？还是红莲的自语？那一刻，忽然明白，每一个鲜活的生命，都是一次奇遇。母与女的缘分，更是最最真挚的奇遇。
于是，学着在流光深处，听一次花开的悄然，看一次花落的寂然。有时候，觉醒，只是一刹那；醒悟，只是一瞬间；灵感，只是一闪念。其实，瞬息万变的只是流光，不变的却是一念莲心，千念善心，念念慧根。
8
自古爱莲赞莲的文人墨客有很多，但是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却是深得人心，不愧是托物言志的名篇。那千古传诵的咏莲名句，倘若你看到莲花也一定会心血来潮：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涟而不妖，中通外直，不蔓不枝，香远益清，亭亭净植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
为人清廉正直、襟怀淡泊的他，常常独身一人，于爱莲池畔赏莲花，每每沉浸于莲花的洁白素雅，总是陶醉不已。那字字珠玑，一定是君子洁身自好与灵*高洁的象征吧。
其实，人生得意尽欢也好，失意尽恼也罢，皆是无常，不妨，随缘自在，每一寸悠然的时光里，寻一寂静处，守一清净心，沉淀心灵，丰盈生命。
聪明的，记得，生命，当应流光深处听莲语！
作者：王克梅
小学教师。喜欢伫立于自然的花花草草树树中，静静聆听；喜欢行走于自然的山山水水木木中，默默凝神；喜欢留恋于文字的曲曲折折奇奇中，慢慢斟酌。总之，在文字和自然的世界里，种植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世界，芬芳心灵，圆融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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