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/徐斌
编辑/荠菜小包子
这天虽没下雪，可是风硬了很多。早晨到菜场买菜，无意中看到慈姑。半竹篮子，如小鸡鸭，挤作一团，叽叽喳喳。当下心生温暖，称二斤多。
回来洗时，感觉它们更像一些人，也像人的名字。可能十多岁，或二三十岁，但一定是女人，美丽，善良，慈祥，温暖，齿白如玉，笑容可掬，两颊红润，眉眼芬芳。俗话说名字是人的衣裳，慈姑就是慈姑的衣裳，光这个名字，就有抵达人心、对抗寒冷的力量。
电影《走出非洲》的开头，女主人公凯伦有句独白：“我在非洲有一个农庄。”幸运的是，我在城里有块菜地。种了很多蔬菜，比如秋葵、苦菊、人参菜、绿葫芦。但没种过慈姑，它是水生蔬菜，长在水田里的。
慈姑很多别名，如茨菰、藉姑、水萍、剪刀草、燕尾草等，就像一个人脉极广的人，有好多昵称。藉姑、燕尾草名字都好。藉是慰藉，每个人，男女老少，都很需要；燕尾草，永远是飞翔的姿态，永远向往的诗和远方。
我是真心喜欢慈姑。它的叶子呈三角形，如纸飞机，如千纸鹤，如绿风筝，或盘旋而上，或飞高飞远，或把天真的梦想带向蓝天。它的花朵，又叫观音莲，端庄雅致。夏天的风吹来，秋天的风吹来，花枝晃动招摇，如达达的马蹄，把清音传出很远。
它的茎秆如莲，如芡实，如荸荠，如芋头，不枝不蔓，直而挺拔。浅水里，泥土下，是它的根须。根须越长越多，越长越粗，慢慢形成球茎，*白色，或青白色，可当作蔬菜食用。慈姑是低调的，不像喳喳叫的母鸡，不像悬于枝头的水果，而是像土豆、花生、莲藕、芋头，不言不语，默默生长。
我国饮食文化中，有“水八珍”之说。而它，堪称“水八珍”中的上品。荸荠、茭白、莲藕、水芹菜都很好吃，可是在我看来，都不能与它同日而语。它可以炒，可以烀，可以油炸，可以佐汤，可以蒸食，可以煮粥，你想怎么吃都行，在“水八珍”中独树一帜。
慈姑生育期长，达至天，比如今市场上养殖的鱼虾鸡鸭周期都长。清明时节开始育种育苗，七月上旬移栽，十月下旬末端膨大结球，持续月余，才可上市。它不仅默默生长，而且不急不躁，它以时间保证品质。种植慈姑的人，自然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温和的品性。
慈姑性微寒苦，具有解*利尿、防癌抗癌、散热消结、强心润肺之功效。可治疗肿块疮疖、心悸心慌、水肿、肺热咳嗽、喘促气憋、排尿不利等病症；可以增强肠胃的蠕动，增进食欲，易于消化，对于预防和治疗便秘最佳。不过，厨艺好的主妇，做出来的菜肴，一点儿也不苦。
夏天里，到河边钓鱼，见过圩田里正在生长的慈姑，像牛舌草。掏出手机跟它合影，做了手机的屏保。脆生生的绿！到了秋末冬初，眼见得枯枝败叶，似极凄凉；但是你知道吗，它们须根底下，球茎业已成熟。也见过妇女们采收慈姑的情景。赤脚下田，高挽裤腿，用手在稀泥中划拉，捏出一个圆圆的果实。她们眼角眉梢，都是笑意，如看儿女。
慈姑也担当过小说或者电影的主角。鲁迅作品《离婚》中有个爱姑，金庸小说《天龙八部》中有个梦姑，电影《终极对决》有个凤姑，《美女和丑姑》有个丑姑。林林总总，不一而足。有朋友问我，慈姑与这些人物形象有什么联系，我说，以“姑”名之的人物，总体上说，都是好女人。
这天我把慈姑切块烧肉，味道极好。慈姑用它的爱，温暖了冬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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